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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95章 紙短情長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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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95章 紙短情長

黎爾在淩晨兩點過了, 才終於回到三坪壩的家。

在窄小的商品房公寓裏洗澡換完衣服,她精神已經很倦怠,心情已經很頹喪, 然而她還是強撐著打開電腦打了一封辭職信,發到了嚴雲生的電子郵箱。

黎爾正式跟集團申請辭職。

信函中, 她對自己今日巨大的工作疏忽表示最誠摯的道歉, 唯恐這件事給酒店集團造成的惡劣影響,她的特殊身份稍後會招致更多的人來拿這件事刻意做文章,她正式懇請離職。

並感謝集團高層領導長期以來對她的指導跟提攜, 曾經是儲運國際的一員,是她此生的職業生涯都值得為之驕傲的事。

發完電郵後, 她打算上床睡覺。

三坪壩的家冷冷清清的, 黎正勤跟倪涓雅的行李都被收走了, 只剩下她一個人的東西。

從蘇城到璃城,他們在一起幾十年,生下了黎爾, 帶著她一起在同個屋檐下共度了那麽多數不清的歲月,爾後,就這麽說散就散了。

黎爾想起她曾經問過溫知宴, 結婚其實並不是一個人的最終歸宿對不對。

溫知宴毫不遲疑的回答, 在他那兒, 是, 結婚就是一個人的最終歸宿。

悵惘了些許時候,黎爾進自己的房間, 看到床頭櫃上還放著上次溫宜送給她的那本《金粉世家》。

她後來才知道, 溫宜雖然嘴毒,但其實心不壞。

溫宜早就暗示過她的, 就算她真的進了高門,等著她的也是類似這本小說女主角的遭遇。

黎爾拿起書,想翻看兩頁,然而還是太倦怠了,以至於恍惚中,書頁上出現的全是溫知宴的俊臉。

自她跟徐德芝分別,她見到的街燈霓虹裏有溫知宴,空蕩長街有溫知宴,甚至現在回到這個窄小的公寓裏,也到處都有溫知宴。

躺倒床上,闔眼入睡這刻,黎爾才明白為何會這樣,因為她在想他,她已經無法離開他。

就算他母親對她說了那樣的暗示,這一次,她也不願離開溫知宴。

算算時差,溫知宴現在在國外應該還忙著重要的商務談判,他的那些項目成交數額都是天文數字。

跟那些數不清的錢比起來,黎爾因為自己的一個弱智疏忽丟了酒店前廳經理的工作,對他來說,應該很可笑吧。

徐德芝跟溫雋臨的兒媳婦怎麽能拋頭露面的在酒店裏當服務員呢,在當就已經很丟臉了,現在還當得進局子裏了。

還是暫時不要告訴溫知宴這些瑣事了,等他回來,跟她問起來的話,黎爾再慢慢告訴他也不晚。

黎爾頭疼的睡下,在短暫的睡眠時間裏,她半夢半醒,做了很多個夢,記憶倒退,想起了人生裏很多個難受時刻。

在蘇城思銳中學附近的臺球室,她孤單無助,怕得發抖的被混混欺負是一次。

高一一個傍晚放學回家,忐忑不安的遇上朱婧儀等在她家門口是一次。

她恨朱婧儀恨到骨子裏,要在書包裏帶著鋒利的長柄刀去找朱婧儀算賬是一次。

搬來璃城,她當英語課代表,抱著全班的練習冊去辦公室,偶然聽到連老師都在辦公室裏議論她父親出軌的事是一次。

朱婧儀家裏的人到璃城來胡攪蠻纏,要他們一家人馬上還錢,不然就讓年少的她參加不了高考是一次。

後來倪逸晉跟林曉拿出剩下的不夠他們養老的錢,送她去加拿大留學,在機場送走她,更是一次。

她那時候其實根本不想出國留學,心裏萬分舍不得他們,然而還是只能乖乖的只能背著書包,拉著行李箱走。

她懂這是外公跟外婆在為她好。

走到登機廊橋,她再回頭,瞧見倪逸晉在安檢門口劇烈的咳嗽,林曉扶住他佝僂的薄背,他們都那麽老了,還要為那麽年少的黎爾操心,黎爾後來每想起這一幕,就會難捱的熱淚盈眶。

後來她的大學還沒上完,總是奇怪咳嗽的倪逸晉就被大醫院查出患了肺癌。

黎爾睡覺的時候,一個人在被子裏偷偷掉了很多眼淚。

她發現從青春期到現在,她真的沒有遇上過什麽好事。

除了在醫院碰巧遇上溫知宴,他讓他奶奶開口,說要跟她相親,她被家裏逼得沒有辦法,去見了他,本來以為他這樣的公子哥不會想要結婚,更不會想要跟她這樣的平民女結婚。

可是結果是他們領證,相處,且相愛了。

之後,他才告訴她,他已經暗戀她十年了。

黎爾枯寂十載的心逢了春天,開始像那棵他期待看見的杏樹一樣,在一片春和景明裏開花了。

黎爾今晚終於想起來,哪裏有杏花。

她曾經送給一個遇到不幸的男孩子盛放的春枝。

溫知宴就是從那時候開始喜歡她的。

如今,他們都在籌劃婚禮了,今天發生的這些事卻讓黎爾再次清醒的發現,她高攀不上他。

可是,她已經喜歡上他了,她已經離不開他了。

除了他,她的一生沒有任何閃光點跟驕傲可以拿來安慰自己。

今後,要如何回到乏善可陳的人生,假裝若無其事的繼續過日子。

是高攀嗎。

那麽,這一次,就讓黎爾為了溫知宴,不顧一切,不畏前路的來攀高吧。

熄燈前,她給溫知宴發了一條微信。

【老公,想你了,我會一直想你的。】

*

早上八點,已經跟集團董事會還有HR正式遞了辭職信的黎爾不打算去集團上班,想好好的趁此機會賴個床。

戀床的翻了個身後,她驚訝的聽到房間外面有人居然在廚房裏切菜,菜刀在菜板上巨有頻率的哢擦哢嚓做響。

黎爾自然的以為是倪涓雅回來了。那樣的聲音讓她感到很安寧,是一種最良好的寬慰。

不管昨日的遭遇多麽可怕,隔天早上,人的日子依然要正常的繼續,從好好吃早餐開始。

那聲音弄得黎爾睡不著了,她起床洗漱,換上一身休閑服,素面朝天,頂著兩個黑眼圈,從房間裏走出來,瞧見的卻是穿了件吊帶短裙的朱婧儀,穿了她的拖鞋,站在熱氣騰騰的竈臺邊,在忙著熬粥跟炒菜。

黎爾想起昨晚她說她要來璃城,沒想到現在真的來了。

朱婧儀說:“醒了。等一下,粥馬上好了。”

黎爾不解的問:“你怎麽進來的?”

“我有鑰匙。問你爸要的。”朱婧儀回答。

“我爸呢?”黎爾以為黎正勤跟朱婧儀生活在一起了。

“我怎麽知道他人在哪裏。我們又沒有一起過日子。”朱婧儀懶得提起黎正勤這個人。

“他不是去蘇城跟你過日子了嗎?”

“誰要跟他過日子,黎正勤那種人,誰遇上他是誰倒黴。我讀研的時候遇上他就夠倒黴了,我可不想一輩子都跟他一起倒黴。”

朱婧儀的菜炒好了,盛在盤裏,讓黎爾端出去,“端出去。準備吃飯。”

“他走了也有一段時間了吧,你們真的沒生活在一起?”黎爾很震驚。

朱婧儀不說,黎爾還真的不知道。“他是來找過我,但是我跟小寶都不認他,這麽多年我們娘倆可不是靠他在過日子。”

這麽多年,負責任給他們生活費的是黎爾。

也因為有朱婧儀母子的存在,黎爾在這次的熱搜事件裏才被諸多假仁假義,不知真相的人瘋狂的攻擊跟誣陷。

她的弱點就是她有朱婧儀這樣的親戚。

如果不是這一次,那些窮兇極惡又閑得摳腳的網友扒出朱婧儀的家庭情況,黎爾也不會知道朱婧儀有個吸毒濫賭的哥哥。

當初她跟黎正勤有染,朱家借題發揮,瘋狂找黎家麻煩,其實是為了找錢去給這個哥哥還債。

大肚子的朱婧儀每天都被他們架出來,裝作麻木不仁的問黎正勤夫婦要錢。

早餐桌上,黎爾喝了一口粥,心裏五味雜陳的說:“你來幹什麽,昨晚我以為你說著玩。”

“你都蹲局子了,我怎麽不來?我們找律師吧,把網上那些罵你的賤人都告了。”

“我可不想花那個冤枉錢。有人已經幫我處理了。”

“誰幫你處理?”

“溫知宴他媽,昨晚她給我辦的保釋,告訴我之後一切都會幫我處理好。”

“他媽還跟你說什麽了?”朱婧儀長眉微挑,自然而然的猜到了昨晚黎爾肯定遭受了一次次的打擊,發生這樣的事,溫知宴的父母肯定會嫌棄她這個兒媳。

“你男人呢?溫知宴呢?你趕緊把你受的委屈都告訴他,讓他賞那個陷害你的人兩大嘴巴子,他媽的,真是活膩了,溫知宴的老婆都敢搞,絕對是在嫌命長。”朱婧儀給黎爾出主意。

“他出國了,談生意去了,我還沒告訴他昨天的事。”

“昨晚她媽把你從局子裏撈出來的時候,都跟你怎麽說的?”朱婧儀不是省油的燈,輕易就能想到黎爾絕對被為難了。

“沒說什麽。”黎爾回答。

“她到底跟你說什麽了?是不是欺負你了,吃完飯我就上他們家去鬧,為你討回公道。”朱婧儀瞧出黎爾眼睛是腫的,穿了件寬大的素白體恤,顯得臉蛋愈發的蒼白,身形愈發的纖瘦。

朱婧儀心疼她,知道徐德芝肯定為難她了。她昨天肯定哭了不少。

她爸媽都是軟弱的人,朱婧儀不作為娘家人給她出頭,黎爾的娘家就真的沒有能打的人了。

被朱婧儀問煩了,“說從昨天發生的事就能看出我不適合做溫知宴的太太。”黎爾悻悻的回答。

朱婧儀不跟她一起生活,她覺得簡短告訴她這些也無妨。

朱婧儀呸一聲的低罵:“跟他兒子婚都結了,睡都睡了,現在說不適合?沒事兒吧?”

看了看墻上的掛鐘,今天是周四。朱婧儀催黎爾,“你喝完粥快去上班。剩下的事交給我。”

“我已經辭職了。我想換個工作。”黎爾說。

“為什麽?”朱婧儀不讚同。

她知道黎爾喜歡這份酒店前廳經理的工作,對黎爾來說很治愈,忙起來能讓黎爾忘記朱婧儀跟黎正勤的事。

“你不會辭職了,還想離婚吧?”朱婧儀問黎爾。

黎爾一時沒作回應,低頭喝碗裏的粥。

朱婧儀狠狠瞪她,以為她這是默認了,語氣勢利的告訴她:“你知道當溫知宴那種男人的老婆,一輩子要享受多少榮華富貴嗎,就因為他媽酸了你幾句,你就說要離婚?你知不知道他喜歡你多少年了,有多喜歡你?你要是真敢跟他離婚,黎爾,你就等著他發瘋的收拾你吧。”

“你怎麽知道他喜歡我很久了?”黎爾好了大奇的問。

她好像從來沒跟朱婧儀提過她跟溫知宴的事。

上次他們去蘇城,朱婧儀甚至連溫知宴的面都沒有見到。

朱婧儀嚼著一棵炒菜青,輕松的聳肩,說:“我其實一直都知道。比你們任何人都知道得早。上次你們來蘇城,韓啟銳說你們結婚了,我不信。後來聽你爸說了,我才信,其實在那次之前,我以前就見過他。”

“什麽時候?”黎爾問。

“在你高三要出國的時候,你外公勉強又給了我家五萬,朱誠意當時在澳城欠了七八十萬的賭債,那五萬根本不夠,他帶頭要我們朱家的人再上璃城來鬧。溫知宴專門飛來蘇城,給了我一張銀行卡。裏面有一百萬。”

朱婧儀終於願意坦白,那年,不是因為他們拿了黎家最後能找來的寒酸的五萬,就選擇了放過他們。

是因為,有人暗地裏闊綽的給了朱婧儀一百萬。

整個過程裏,朱婧儀一直在可憐黎爾,黎爾其實是整件事裏最受傷的人。她上學的環境全部被破壞了。

青春期的孩子內心最過脆弱。朱婧儀把那一百萬給了她哥朱誠意,讓他再也不要去璃城撒潑,找黎爾一家三口的麻煩。

去年冬天,溫知宴跟著黎爾去蘇城,不是第一次他為朱婧儀掏錢。

“朱婧儀,你認真的?”從來不知道這些事的黎爾問。

“當然是認真的。要我把那張銀行卡給你看嗎。密碼是你的生日,他在十八歲時連銀行卡都設你的生日數字。”

“……”黎爾呆怔,覺得自己已經沒救了,就要這麽無法自拔的越來越喜歡溫知宴一生一世了。

沒一會兒,朱婧儀起身,收拾吃完的碗筷,告訴黎爾:“昨天只是一個小事,你不要太敏感的多想。等溫知宴回來,他肯定會向著你,幫你解決好一切。你們結婚了,是夫妻,黎爾你不要耍小性子,馬上都要當媽的人了。”

不知為何,能在這樣的一大早把行李箱放在門口,開都不開它,就趕去廚房洗手為黎爾做早餐的朱婧儀,讓黎爾選擇在這個清晨暫時不恨她了。

“朱婧儀,你結過婚嗎?”黎爾煞有介事的質問朱婧儀,“你懂什麽?我跟溫知宴結婚,本來早就做好了高攀不了他的心理準備。”她覺得還輪不到朱婧儀來教她什麽是婚姻。

朱婧儀被狠狠的背刺了。

她怎麽可能結婚,她是一個小三,她做了破懷別人家庭的事,再加上她那個吃喝嫖賭的哥哥,這輩子誰會願意跟她好好過日子。

其實黎正勤跟倪涓雅在她出現之前,就已經貌合神離了。

黎正勤這樣的男人,就跟張愛玲小說裏寫的振保一樣,自私又狹隘,自己沒點兒本事,還要想玩蚊子血。

那個晚上,朱婧儀喝醉了,她不知道對方是有家室的黎正勤。

她的人生就那麽被毀了。

朱家只能在她身上榨取剩餘價值,天天架著她去找黎正勤一家人要債。

在這些紛紛擾擾的歲月裏,沒人對她是真心的,包括黎正勤,她的親生父母,還有她哥,他們都是虛情假意的窩囊廢。

唯有黎爾一直在真心的管他們母子的死活。

“我是沒結過婚,但是我確定溫知宴跟你結婚,不是開玩笑,是他真的喜歡你,全世界這麽多女人,他非你不可。”朱婧儀用坦然的口氣告訴黎爾,“你要不聽我的,你就試試。看溫知宴這次能把你收拾成什麽樣。”

“朱婧儀,你把自己管好就行了。”黎爾不聽朱婧儀勸。

想進屋子收拾行李,她辭職了,打算離開璃城幾天。

可是掛在脖子上的小巧翠玉鎖卻沈甸甸的吊墜著她的細頸,那是溫知宴十八歲替她選的告白禮物,還拿到璃城的般若寺去虔誠的開過光。

他那樣驕傲的天之驕子,也會求菩薩讓他如願。

願望是,他要鎖住黎爾一生一世。

她要是就那麽私自做了決定,離開的話,他會怎麽想她。

*

溫知宴知道黎爾在儲運悅榕酒店出事,是在當地時間的次日傍晚,他跟合作方結束商務談判,簽完合作合同之後,他接到了蘇朝白的電話。

“你的爾爾出事了,不過現在已經沒事了,悅榕的人處理得很好,對酒店聲譽也沒有任何影響,但是我聽說她想要離開璃城,她現在已經跟儲運悅榕辭職了。”

蘇朝白帶笑的語調,嘲笑溫知宴道:“換句話說,你們的婚禮可能要辦不成了。護了那麽久,就只差一步,她就是你的人了,不要在這種關鍵時刻失之毫厘,繆之千裏。”

溫知宴長眉皺緊,落重口吻,口齒清晰的問:“我的爾爾出什麽事了?”

他早上起床有看到黎爾昨天給他打語音通話,他想打過去,然而算著時差,他不想打擾她。

黎爾在那個未接通話之後還發了一條文字信息。

【老公,想你了,我會一直想你的。】

溫知宴以為她學會做溫太太了,在跟他撒嬌,以為沒有什麽事,只是她想他了。

然而,黎爾的那通語音電話是在她被帶去局子之前。

紐約哈德遜河邊的高層酒店套房裏,謝旻察言觀色,來告訴溫知宴,溫太太在璃城經歷的一場動魄驚心。

溫知宴聽得俊臉收緊,目露兇光。

他胸口微微起伏,疏淡的臉色陡然之間變成盛怒。

“昨晚為什麽我不知道?”溫知宴怒目圓睜,逼問謝旻。

“當時你在睡覺。”謝旻有些心虛,緩緩的道,“我也是早上起床才看到的消息,徐老師說溫太太已經從局子裏出來了,一切她都已經打點好,讓我們放一萬個心。我怕影響你今天的談判狀態。這個合同你都跑紐約兩年了,好不容易磨到我們想要的條件,就沒說。”

“徐老師?”溫知宴冷聲,聲音從瘦突喉結滾出來,酷寒得像是在丟冰塊。

“你他媽在幫徐老師做事,還是在幫我做事?操。”

他一腳踢翻腳邊的一只扶手椅,拿起手機,不管現在時差是多少,馬上給黎爾打電話。

黎爾的微信無人接聽。

他又打她手機,關機。

溫知宴心急如焚,偏頭招呼周麗珊,“Lisa,幫我訂最快的回璃城的機票。”

“是。”周麗珊連忙拿PDA訂機票。

“溫少,直飛的航班已經沒有了,最近的是一班是飛北城的,訂嗎?”’

“訂。”溫知宴毫不遲疑的回答。

“可是晚上合作方還安排了慶功宴,這麽大的案子,他們當地網絡衛星臺跟幾家權威紙媒屆時都要來做采訪,如果你缺席,很難為這個項目造勢。”

謝旻提醒溫知宴要理智,“我們本來的計劃是後天回去。璃城的風波已經被平息了,溫太太現在安然無恙,只是辭職了。”

“如果你聽到你老婆蹲了局子,你後天回去?”溫知宴盛怒的訓謝旻。

語畢,他氣得不行的要罰謝旻。

“謝旻,你今年的工資都別拿了,工作嚴重失誤,幫徐德芝欺下瞞上。Lisa,你馬上傳電郵告訴爾生集團上下所有員工,我這樣處置的謝旻的。”

“呃……溫少,謝特助也是為了你好,而且這樣的私事,也沒必要讓集團的人都知道……”周麗珊沒見過溫知宴如此生氣且如此兒戲,要罰謝旻一年的工資,周麗珊想替同僚說話。

“再幫他說話,你也一起扣工資。”溫知宴繼續擲地有聲,用說話丟隱形冰塊。

被砸得心疼的周麗珊只能啞口。

“幫我安排司機,我要馬上去機場。”

溫知宴玩味著黎爾發來的那條微信,黎爾說會一直想她的,他後怕的覺得,那是她想要跟他離婚的前奏。

其實跟她結婚以後,溫知宴一直在小心翼翼的跟她相處,試探她對感情跟男人能接受的程度,以此來循序漸進的祈求能被她喜歡上。

他從十六歲就開始偷偷護著她,他是最清楚她是多不敢去愛的一個人。

他就是知道那樣的小鹿不適合被獵人圍捕,他才在遠處觀望了那麽多年,一直選擇對她放養。

如果黎爾選擇離開他,溫知宴一定會發瘋到他自己都難以想象的程度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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